习近平关于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重要思想是党的十八大以来党和国家以自由贸易试验区扩 大对外开放、构建开放型经济新体制的理论与实践的结晶,是习近平经济思想的重要内容。这一思 想是对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关于对外开放观的继承与发展,是以经济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重要实践,是对我国经济发展面对的重大问题的解答。其内涵可以概括为“五个坚持”,即 坚持创新理念、坚持开放理念、坚持先行先试理念、坚持高标准发展理念、坚持产业优先理念。新时 期全面落实习近平关于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的重要思想,需要加强顶层设计、统筹谋划,重点突 破、解决好主要问题,探索差异化发展路径,统筹发展与安全。
关键词:自由贸易试验区;对外开放;建设思想;实践方略
中图分类号:F75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5656(2024)01—0005—09
引 言
2013年 9月设立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以来,我国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已经走过了十年历程。截 至2023年10月新疆自由贸易试验区获批,我国已经设立了22个自由贸易试验区,形成了覆盖沿海、沿 边、内陆的改革开放试点新格局,为中国开放型经济以及世界自由贸易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在习近平总书记的亲自推动下,十年间,我国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取得了卓越成效。2022年,我国21个自由贸易 试验区①货物贸易进出口总额达7.5万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14.5%。其中,出口3.3万亿元人民币,同比 增长 18.1%,占全国出口总额的 13.77%;进口 4.2 万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 11.8%,占全国进口总额的 23.20%[1] 。自由贸易试验区以不到千分之四的国土面积,实现了占全国17.83%的货物贸易进出口[2] 。
自由贸易试验区作为我国扩大对外开放的一项重大举措,在学术领域引起了广泛关注与深入探 讨,内容覆盖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的意义、内容与策略等方面,本文也是这一话题体系之中的一部分、 一个新拓展。纵观现有文献,我国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具有多层意义:从战略意义看,是我国深化改革、 扩大对外开放的重要战略创新[3] ;从历史意义看,是对我国四十多年来所走的渐进式改革开放道路的坚 持和发展,具有历史必然性[4] ;从现实意义看,能有效带动产业结构升级、贸易方式创新,促进区域经济 增长[5] 。随着国家与地方出台的关于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的文件、方案越来越多,学者们对自由贸易试 验区建设的内容也进行了广泛讨论。制度创新是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的核心任务[6] ,推动构建现代化产 业体系、促进协调发展、引领高水平开放、加强联动发展、统筹开放与安全也同样十分重要[7] 。从我国自 由贸易试验区建设的理论与实践来看,推动自由贸易试验区发展,要加强创新驱动,赋予其更大改革自主权[8] ,打造高水平地方政府治理体系,促进金融开放创新,提升服务国家战略能力[9] ,加强与CPTPP的 对接,扩大服务业开放[10] ,推动沿边、沿海、内陆不同自由贸易试验区的差异化发展[11] 。目前关于自由贸 易试验区建设的研究已较为丰富,为本文提供了很好的借鉴,但以习近平总书记相关重要讲话为脉络,将形成逻辑、科学内涵与实践方略纳入统一框架体系来研究习近平关于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重要思想 的文献却较为欠缺。
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是习近平总书记亲自谋划、亲自部署、亲自推动的改革开放重大战略与重大 决策。十年来,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要以开放促改革、促发展、促创新,并密切关注自由贸易试验区从 “总蓝图”迈向“实景图”的施工进展,形成了系统、全面的关于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的重要思想。2023年 9月,习近平总书记就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作出指示:“新征程上,要在全面总结十年建设经验基础上, 深入实施自贸试验区提升战略。”[12] 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上,全面认识和深刻把握习近平关于自由贸易试 验区建设重要思想的形成逻辑、科学内涵与实践方略,对于进一步推进我国对外开放,加快构建开放型 经济体制,助力打造“双循环”新发展格局,实现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一、习近平关于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重要思想的形成逻辑
(一)理论逻辑
习近平关于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重要思想是对马克思主义对外贸易理论和世界市场理论的继承 和发展。对外贸易和世界市场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重要研究内容,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 序言》中指出:“我考察资产阶级经济制度是按照以下的顺序:资本、土地所有制、雇佣劳动;国家、对外 贸易、世界市场。”[13]588马克思认为,对外贸易和世界市场的出现具有必然性。第一,生产力的进步、机器 大工业生产的发展为对外贸易和世界市场出现提供了基本条件。生产力的进步促进了机器大工业生产 的发展,工业革命的出现,“把所有地方性的小市场联合成为一个世界市场。”[14]680第二,交往范围的扩大 为对外贸易和世界市场的出现提供了历史条件。在马克思看来,时代的发展改变了过去人们之间较为封 闭的状态,推动了更大范围的地区性交易的开展,产品在国际间流动,“凡是这些产品汇集以便进行交换 的地方,都变成了世界市场的城市。”[15]382第三,交通运输和通讯工具的发展为对外贸易和世界市场的出 现提供了技术条件。马克思、恩格斯认为,电报、铁路、轮船为世界市场的形成提供了物质基础,“由于交 通工具的惊人发展,——远洋轮船、铁路、电报、苏伊士运河,——第一次真正地形成了世界市场。”[16]554从 对外贸易和世界市场发展情况来看,每一次生产力进步和大工业的发展、交往范围的扩大、技术的进步 都会推动自由贸易的发展。随着经济全球化、世界分工的深化、跨国投资的开展,价值的实现越来越依 赖于世界市场,自由贸易已经成为了对外贸易和世界市场发展的必然趋势。习近平总书记在继承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同时,将马克思主义对外贸易和世界市场理论创新地与社会主义国家、发展中国家实际 相结合,充分吸收了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所积累的宝贵经验,形成了独有的关于自由贸易试验区 建设的重要思想。
(二)实践逻辑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是新时代新征程背景下中国共产党的中心任务。[17]93习近平关于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重要思想是以经济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生动实践。 第一,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能够有力推动新发展格局构建,从而推进我国经济现代化建设,助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习近平总书记曾指出:“构建新发展格局明确了我国经济现代化的路径选择”[18]178,“要 把构建新发展格局同实施国家区域协调发展战略、建设自由贸易试验区等衔接起来”[18]226。构建新发展格局要求我国必须大力实施自由贸易区提升战略,加快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进一步融入国内国际双 循环体系。其必要性在于:一是我国日益扩大的经济发展规模与对自然资源和能源的消费需求严重不 匹配,自由贸易试验区在贸易方面采取比世界贸易组织更加优惠的关税安排,划定特定区域,准许外国 商品豁免关税自由进出,对大宗能源、资源商品的进口为保障我国经济稳定、健康发展起到了重要作 用;二是近年来我国虽大力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科技创新水平迅速提升,但在前沿、尖端技术研究 方面仍落后于主要发达国家。自由贸易试验区的设立为我国先进技术、先进设备进口提供了重要平台, 推动形成了“引入优质要素-供给质量上升-需求层次升级-进一步引入优质要素”[19] 的良性循环。
第二,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能够通过高水平对外开放促进高质量发展,进而推进我国经济现代化 建设,助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高水平对外开放是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内容,践行高水平对外开放要求我 国必须加快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我国正在实行的高水平对外开放主要有三个方面的特点:一是更大 范围。习近平关于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重要思想中的开放是面向世界的开放,密切了我国与“一带一 路”国家的联系,有效提升了我国参与全球资源配置的能力和整体经济效率;二是更宽领域。这一思想 提出实施外商投资准入负面清单制度、跨境服务贸易负面清单制度,推动我国扩大了电信、医疗、教育、 文化、数字技术、人工智能等领域的对外开放,助力打造了具有全球竞争力的开放创新生态;三是更深 层次。制度型开放是习近平关于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重要思想的主要内容之一,自由贸易试验区被赋 予以推动规则、规制、标准、管理等制度型开放的任务和使命,在推动我国积极参与世界贸易组织改革、 对接高标准国际经贸新规则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
(三)现实逻辑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以及世界经济环境和经济形势的剧烈变化,我国经济 发展中面临着诸多现实难题,习近平关于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重要思想为这些问题提供了解决方案。
国内方面,习近平关于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重要思想为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正确处理好政府 和市场关系、推进民营经济发展等现实问题提供了解决方案:第一,习近平关于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重 要思想主张扩大优质消费品、先进技术、重要设备、重要能源资源产品和国内紧缺农产品进口,有效扩 大了国内中高端产品供给,满足了国内消费需求,推动了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第二,处理好政府和市场 的关系是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重点。在习近平关于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重要思想中,探索政府自身改 革被作为自由贸易试验区“先行先试”的重点任务,为我国经济体制改革中正确处理政府和市场的关系 积累了宝贵经验;第三,良好的营商环境是民营经济健康发展的基础,习近平关于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 重要思想始终把优化营商环境、为民营经济发展创造良好条件放在重要位置,认为“营商环境只有更 好,没有最好”[20]204,强调要“营造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一流营商环境”[17]105,主张通过提升企业开办便 利度、优化市场监管模式等方式推动民营经济健康发展。
国际方面,当今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全球贸易保护主义和单边主义盛行,给我国经济发 展带来了巨大挑战。习近平总书记全局谋划、高瞻远瞩,提出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构想及提升战略,进 一步推动中国融入经济全球化之中,深度参与全球产业链、供应链、价值链,助力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 为我国应对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提供了策略方案。
二、习近平关于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重要思想的科学内涵
习近平关于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重要思想立足于改革开放大局和我国经济发展实践,科学系统地 阐明了我国为什么要建设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什么样的自由贸易试验区的问题,并将自由贸易试验 区建设纳入到新发展格局中统筹谋划,提出:“坚持以高水平开放为引领、以制度创新为核心,统筹发展和安全,高标准对接国际经贸规则,深入推进制度型开放,加强改革整体谋划和系统集成,推动全产业 链创新发展”[12] ,其内涵十分丰富。
(一)坚持创新理念,充分发挥制度创新核心功能
习近平总书记曾指出:“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的核心任务就是制度创新”[21] 。只有“把制度集成创新 摆在突出位置,解放思想、大胆创新”[21] ,才能充分发挥自由贸易试验区对我国经济发展的引领作用,做 好“改革开放的排头兵”“创新发展的先行者”[22] ,增强我国经济发展的内生动力,实现高质量发展。在习近平关于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重要思想的指引下,我国出台了大量推动自由贸易试验区制度创新的方 案和文件,从营造良好投资环境、促进贸易便利化、推动金融创新服务实体经济、探索人力资源改革、对 接高标准国际经贸规则等方面做出了具体部署。围绕这些实施方案与措施建议,十年间,我国自由贸易 试验区“大胆试、大胆闯、自主改”[23] ,围绕重点领域、关键环节深入开展制度创新工作,在国家层面累计 推出了 302项制度创新成果,在地方层面推广了 2800余项制度创新成果[24] 。如广西自由贸易试验区首 创“边民互市+落地加工”模式集成改革,创新要素市场化配置改革,推动陆海新通道海铁联运系统集成 改革,设立四年来累计形成134项制度创新成果在全区复制推广,其中全国首创数量占48项[25] ;云南自 由贸易试验区围绕沿边跨境特色开展制度创新,打造了“信用+”电力市场管理模式,出台了全国第一个 电力市场信用管理系统,“打造语言服务基地推动文化走出去”入选国务院服务贸易发展部际联席会议 最佳实践案例;浙江自由贸易试验区推出“海上环卫”工作机制、创新移动查验单兵集成知识产权商标 智能识别应用模式,2022年新增制度创新成果143项,全国首创达36项[26] 。这些制度创新成果涉及多个 领域,充分体现了自由贸易试验区“试得好、看得准、风险可控”的特点,突出了制度创新的引领作用。
(二)坚持开放理念,大力构建开放型经济新体制
对外开放是我国的一项基本国策,自由贸易试验区作为“新时代改革开放新高地”[27] ,是构建我国 开放型经济新体制的重要抓手,在我国改革开放进程中具有里程碑意义。习近平关于自由贸易试验区 建设重要思想充分体现了“中国开放的大门不会关闭,只会越开越大”[20]194这一庄严承诺。以开放促改 革、促发展,是我国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 10年来不断取得新成就的重要法宝。提 升对外开放水平,推动构建开放型经济新体制,是习近平关于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重要思想的核心内 容之一。一方面,自由贸易试验区推动我国建立了更为完善的市场配置资源机制,引领打造了我国经济 运行管理新模式,出台了与国际高标准投资和贸易规则相适应的管理方式,推动我国形成了全方位对 外开放新格局,有效提升了我国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地位,加速培育了我国参与国际合作和竞争新优势; 另一方面,自由贸易试验区在创新外商投资管理体制、创新对外投资合作方式、培育外贸竞争新优势、 加强服务贸易合作、优化对外开放区域布局、拓展国际经济合作新空间等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助推打 造了贸易投资更加自由便利、高端高新产业更加集聚、金融服务更加开放创新、政府治理更加包容审 慎、区域发展更加协同的开放发展新格局,极大加快了我国开放型经济新体制的构建步伐。
(三)坚持先行先试理念,加快复制推广有益探索成果
自由贸易试验区是我国对外开放先行先试的“试验田”,习近平总书记曾指出:自由贸易试验区要 “力争取得更多可复制推广的制度创新成果,进一步彰显全面深化改革和扩大开放的试验田作用。”[23] 十年来,我国22个自由贸易试验区“大胆试、大胆闯、自主改”“勇做开拓进取、攻坚克难的先锋”[12] ,在投 资、贸易、金融等领域先行先试、大胆创新,充分发挥了“试验田”作用,创造了多个“第一”,其中最突出 的,可以概括为四个“率先”与“全面推广”
第一是率先实施并全面推广外商投资准入负面清单制度。2013年,上海自贸试验区推出了中国第 一张外商投资准入负面清单,列明了 190条外商投资特别管理措施,迈出了我国外资准入前国民待遇加负面清单管理模式第一步。后《外商投资准入特别管理措施(负面清单)(2018年版)》出台并每年更 新,外商投资负面清单快速推广到全国并不断缩减。第二是率先启动并全面推广国际贸易“单一窗口” 建设。2014年2月,中国(上海)国际贸易“单一窗口”启动建设,2016年,“单一窗口”自贸专区上线。2017 年,“单一窗口”出口退税服务启动建设。上海国际贸易“单一窗口”作为全国第一个国际贸易“单一窗 口”,已拥有16个功能板块,可对接22个政府部门,服务60万家企业[28] ,实现了上海口岸100%货物申报 和出口退税的单一窗口办理,货物申报通关时间由1天缩短至了半小时,现已在全国推广开来[29] 。2023 年6月,海关总署推出优化营商环境16条,再次强调:要“深入推进国际贸易‘单一窗口’建设,拓展更多 便利功能和服务”。第三是率先实施并全面推广“证照分离”改革。2015年,国务院批复同意《上海市开展 “证照分离”改革试点总体方案》,浦东新区率先推进落实该项改革。2017年,国务院决定在天津、辽宁、 浙江、广东、四川等10个自由贸易试验区推广浦东经验、扩大改革范围。“证照分离”在自贸试验区获得 良好的推广成效,被成功推广至全国。2018年 9月,国务院出台了《国务院关于在全国推开“证照分离” 改革的通知》,“证照分离”改革在全国推广开来,有效降低了企业制度性交易成本,激发了市场活力。第 四是率先探索并全面推广自由贸易账户业务。2014年,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设立了我国第一个自由贸 易账户,迈出了我国自由贸易试验区金融改革创新的一大步。2018年、2019年,自由贸易账户业务被相 继复制推广至海南自由贸易试验区、天津自由贸易试验区、广东自由贸易试验区等。推出九年来,自由 贸易账户累计发生本外币跨境收支(以人民币计)年均增长率已高达35%[30] 。
(四)坚持高标准发展理念,全面对接高标准国际经贸规则
当前,我国经济发展进入制度型开放新阶段,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更加主动对接高标准国际经 贸规则,稳步扩大规则、规制、管理、标准等制度型开放。”[31] 自由贸易试验区是我国对接高标准国际经 贸规则、加快制度型开放的重要平台,在规则对接、规则创新、规则引领三个方面发挥着巨大作用。为了 更加充分、高效地发挥自由贸易试验区在对接高标准国际经贸规则中的作用,要“以推动加入《全面与 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和《数字经济伙伴关系协定》(DEPA)为契机,进一步激发进口潜 力、放宽市场准入、推动多边和双边合作深入发展。”[31]
2021年9月,中国正式申请加入CPTPP,同年11月,正式申请加入DEPA。随着自由贸易试验区和海 南自由贸易港发展水平的不断提高,2023年6月,国务院印发了《关于在有条件的自由贸易试验区和自 由贸易港试点对接国际高标准推进制度型开放若干措施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标志着我国正在 以实际行动正式对接CPTPP和DEPA等国际高标准规则,其相关试点措施为推动我国加入高标准经贸 协定提供了实践支撑。例如,在货物贸易领域,《通知》中对部分航空器、船舶免征关税的规定与CPTPP 第二章(货物的国民待遇和市场准入)“再制造货物”“货物经修理和改造后再入境”“货物的临时入境” 内容高度一致;在服务贸易领域,《通知》中对外资金融机构在中国开展新金融服务的规定与CPTPP第 11章(金融服务)中的“国民待遇”“跨境贸易”“新金融服务”内容高度一致;在数字贸易领域,《若干措 施》中对转让软件源代码要求的规定与CPTPP(电子商务)中的“源代码”内容高度一致。
(五)坚持产业优先理念,积极推动产业链创新发展
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17]102习近平总书记也曾强调:要“加快构建以先进制 造业为骨干的现代化产业体系。”[32] 十年来,我国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始终把产业发展放在优先位置, 积极推动产业链与创新链深度融合,以转型升级塑造产业竞争优势,推动全产业链创新升级,产业链广 度、深度不断拓展,形成了包括航空航天、新能源、海洋工程装备、人工智能、生物医药等在内的高端产 业集群与全产业链。如湖南自由贸易试验区全力打造全球高端装备制造业基地、有色金属创新发展示 范区、内陆临港经济创新发展示范区,三一重工、中联重科、中创空天、上汽大众、攀达新材料等先进制造业企业生产、销售规模不断扩大,产业链不断完善。2022年,湖南自由贸易试验区长沙片区 4家全球 工程机械50强企业海外营业收入同比增长均超过45%[33] ,郴州高新区先进有色金属材料创新型产业集 群入选2022年国家创新型产业集群;浙江自由贸易试验区着力打造科技创新引领区,构建由国际科技 合作基地、海外创新孵化中心等组成的国际科技合作体系,发展重点产业集群与产业链,已培育了集成 电路、高端软件等千亿级特色产业集群,并布局了人工智能、海洋、空天等创新型产业链;辽宁自由贸易 试验区分片区打造特色产业体系,沈阳片区围绕先进制造、高新高端、金融会展、物流商贸、临空产业5 个产业的产业链构建而努力,营口片区大力发展智能安防装备、环保新材料等产业链,大连片区着力发 展汽车及零部件、大宗商品国际贸易,实现了不同片区的差异化发展。
三、习近平关于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重要思想的实践方略
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是一项长期、系统工程,习近平关于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重要思想论及创新、 开放、先行先试、全面对接高标准、产业优先等重要内容,层次清晰,观点鲜明,指导着我国自由贸易试 验区建设的具体实践,帮助我国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取得了巨大成果。当前,我国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 进入新境界,面临的国内外形势也发生了更大的变化,机遇与挑战并存。新时期,全面落实习近平关于 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重要思想,在第一个十年建设成就基础之上进一步推动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需 要加强顶层设计、统筹谋划,重点突破、解决好主要问题,探索差异化发展路径,统筹发展与安全。
(一)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要加强顶层设计、统筹谋划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审视国内外经济发展形势,统筹谋划,做出了建设自由贸易试验区 的重大决策。2014年12月,中央政治局就加快自由贸易区建设进行第十九次集体学习,笔者就“加快自 由贸易区建设”问题进行了讲解,习近平总书记在会议上强调:“加快实施自由贸易区战略是一项复杂的 系统工程。要加强顶层设计、谋划大棋局。”[34]101 “十四五”规划也指出:要“完善自由贸易试验区布局。”[35] 在习近平总书记的统筹部署、科学规划下,我国分7批建设了22个自由贸易试验区,形成了“1+3+7+1+ 6+3+1”的统筹沿海、内陆、沿边的全方位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格局。党和国家依据各个自由贸易试验区 的地理区位、产业基础、经济结构等具体情况先后出台了 29份建设方案,从战略定位、发展目标、区位 布局、主要任务和措施等方面进行顶层设计,为各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和发展指明了方向。此外,我国 还出台了《关于支持自由贸易试验区深化改革创新若干措施的通知》《自贸试验区重点工作清单(2023 —2025年)》等一系列指导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的文件,形成了完整的自由贸易试验区政策制度框架体 系。我国关于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的战略规划统筹部署、谋划得当,发展脉络清晰,兼顾内地、沿边地 区,突出了协调发展理念,为构建全方位对外开放新格局创造了有利条件。
新时期全面落实习近平关于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重要思想,进一步实施自由贸易试验区提升战 略,要求我们必须强化顶层设计,完善自由贸易试验区布局,将服务国家战略需求与满足地方发展需求 相结合,进一步完善、细化各自由贸易试验区的功能定位和推进路径,加快自由贸易试验区相关法律法 规制定和出台,创新管理体制和监管模式,增强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宏中微观三级管理体制的协调性, 进一步激发各类市场主体活力,大力推动生产要素自由流动,借鉴新加坡、迪拜等国际知名自贸港制度 安排,加强改革系统集成和协调推进,完善容错纠错机制建设,全局谋划,科学部署,为自由贸易试验区 建设提供更多的内生动力与方向指引。
(二)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要重点突破、解决好主要问题 其一,深入推进重点领域制度创新。制度创新是自由贸易试验区的核心功能,在下一个十年,我们 仍要牢牢把握住制度创新这个“牛鼻子”,为我国全面深化改革和进一步扩大对外开放提供新路径、积累新经验。深入推进自由贸易试验区重点领域制度创新,第一,要继续赋予自由贸易试验区更大的改革 自主权,进一步完善事中事后监管,健全制度创新工作推进机制,激发制度创新活力;第二,要加快推进 重点产业领域制度创新,提升自由贸易试验区产业的国际合作水平,提高自主科技创新能力,创新要素 供给,提升在全球产业链中的话语权,打造更多具有国际竞争力的、符合各个自由贸易试验区发展实际 的现代化产业体系;第三,要加快推进数字贸易、医疗、增值电信、检测认证等领域的制度创新与对外开 放,加快推动数据跨境流动,大力推行跨境电商监管模式创新。
其二,加快推动贸易转型升级。对外贸易是畅通国内国际双循环的枢纽,习近平总书记高度重视对 外贸易工作,提出:“推动货物贸易优化升级,创新服务贸易发展机制,发展数字贸易,加快建设贸易强 国。”[17]104加快推动自由贸易试验区贸易转型升级,一是要提升贸易便利化水平,继续拓展国际贸易“单一 窗口”应用范围,推动海关、铁路、口岸等部门数据协同、信息共享、监管互认,推动自由贸易试验区与综 合保税区、经济技术开发区、国家进口贸易创新示范区等平台统筹发展;二是要创建外贸新业态新模式, 大力发展现代金融、国际贸易等总部经济,鼓励沿边自贸试验区建设边境仓、海外仓,探索打造多仓联动 跨境集运模式;三是要推动服务贸易创新发展,推动服务贸易境外促进中心建设,打造中小微企业服务 贸易融资担保体系,推广跨境人民币结算业务,探索绿色金融国际合作;四是要促进内外贸一体化发展, 立足自身优势,鼓励企业一体化经营、一体化市场开拓、一体化品牌培育,提高内外标准一体化水平。
其三,深化投资领域改革。习近平总书记曾提出:要“完善扩大投资机制,拓展有效投资空间。”[36] 投 资领域改革是自由贸易试验区改革的重点。进一步深化投资领域改革,一是要继续推进投资自由化便 利化改革,加快建立外商投资信息报告制度,鼓励企业设立外资研发中心,探索推广“平台+园区”“机 构+企业”等共享合作模式;二是要进一步完善投资促进和保护机制,建立健全外商投资企业投诉协调 解决机制,支持自由贸易试验区探索制定外商投资促进政策,探索支持“走出去”企业以境外资产、股权 等多种形式资产申请获批贷款等。
(三)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要探索差异化发展路径
习近平总书记曾强调:“中国将支持自由贸易试验区深化改革创新,持续深化差别化探索”[21] ,“十 四五”规划纲要也对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提出了“深化首创性、集成化、差别化改革探索”[35] 的要求。当 前,我国自由贸易试验区经过了 7次扩容,各个自由贸易试验区产业基础、区位优势、资源禀赋各不相 同,探索差异化发展路径尤为重要。如沿边自由贸易试验区可以加强与周边国家的经济协调,充分发挥 自由贸易试验区与边境经济合作区、跨境经济合作区、国家重点开发开放试验区等沿边国家级平台的 联动发展作用,探索沿边经济社会发展新模式。上海、浙江、江苏、安徽自由贸易试验区可以以服务长三 角区域一体化建设为发展方向,积极推动虹桥国际开放枢纽、环太湖科创圈、长三角科技创新共同体、 长三角科创金融改革试验区建设,发挥自由贸易试验区对沿江地区、长三角地区的辐射效应和示范引 领功能。北京、天津、河北自由贸易试验区可以共同承担促进京津冀外向型经济发展的作用,推动建设 京津冀协同发展高水平对外开放平台等。
(四)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要统筹发展与安全
发展是安全的基础,安全是发展的条件。习近平总书记曾强调:要“坚持发展和安全并重,实现高质 量发展和高水平安全的良性互动。”[18]390面对错综复杂的国际经济、政治形势,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必须 要统筹发展与安全,在高水平对外开放中维护国家安全。为此,第一,要进一步加强对自由贸易试验区 的风险压力测试,把“管得住”作为“放得开”的前提,加强中央与地方的协调合作,处理好中央事权与地 方事权之间的关系,基于发展、安全风险、成本效益三个维度加强我国自由贸易试验区压力测试的承压 目标与指标设计,构建全面对接国际高标准的政策制度应用场景和压力测试场景,进行压力测试数据标准化体系建设,推进自由贸易试验区压力测试实验室建设,尽早出台压力测试实施方案;第二,要提 高自由贸易试验区风险监管能力和风险防控能力,尽早出台重大风险预警与风险防控行动方案,强化 科技支撑,搭建资金流信息监测系统,实施商品溯源管理制度,建设危化品重大危险源在线监测预警平 台、工业互联网数字化监管平台,成立专项工作领导小组,出台专项条例对反走私、金融风险防控、网络 安全保护、人员流动风险防控等进行明确规定,设定风险等级,动态评估各领域风险点的最新风险等级,避免发生系统性风险。
习近平关于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重要思想是习近平经济思想的重要内容,它为我国加快构建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做出了巨大贡献,为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了路径选择,为构建开 放型经济体系积累了宝贵经验,也为世界其它发展中国家扩大对外开放提供了中国启示。习近平关于 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重要思想具有重要的时代价值,它充分地向我们说明,“中国扩大高水平开放的决 心不会变,同世界分享发展机遇的决心不会变,推动经济全球化朝着更加开放、包容、普惠、平衡、共赢 方向发展的决心不会变。”[18]237
基金项目:广西高校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广西发展战略研究院项目“习近平关于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重要思想研究” (2023GDSIQM17)
作者简介:李光辉,广西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程仕杰(通讯作者),广西大学经济学院博士研究生。 ①新疆自由贸易试验区于2023年10月21日获批,此处统计数据不含新疆自由贸易试验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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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自《经济学家》2024年第1期(总第301期)